然而,到近代的时候,一种有关德性的新观念出现了,也就是说进入了“单数的德性” 的时期,所谓“单数的德性”就是指,德性成为单纯的道德方面的德性。与道德的“好”、 “道德价值”乃至“道德正当”成为同义语,虽然还是可以区分各种各样的具体德性,但它们实际上都是一种东西——即一种“道德的好”、“一种道德正当”。而且,现在“德性”不再依赖于某种别的目的,不再是为了某种别的“好”而被实践了,而是为了自身的缘故,有自身的奖赏和自身的动机(这方面的特征可以追溯到斯多亚派,而在康德理论中表现得最充分),现在有了一个单一的、单纯的德性标准,“德性”在此意义上就是单数的了。这样,道德实际上就向非目的论的、非实质性的方向发展了,不再有任何共享的实质性道德观念了,尤其不再有共享的“好”的观念,于是原则规范就变得重要,德性就意味着只是服从规范,休谟及康德、密尔乃至罗尔斯都是如此,罗尔斯通过道德原则来定义德性,即德性等于一个服从原则的人的品质:规范在现代道德中获得了一种中心地位,德性不再像亚里士多德体系中那样具有一种明显不同甚至是对立于规范、法律的意义。于是各种理性主义,直觉主义相继出现,企图确定道德信念的基础,确定一批道德原则和规范,道德被看作是仅仅服从规范。于是问题就变成:我们怎样知道服从哪些规范?德性概念对道德哲学家与社会道德就都渐渐变成是边缘的了,不再受到重视,而理性的证明也暴露出理性本身的弱点,逐渐走向相对主义,走向技术性的分析哲学,这就导致了当代的来临——一个“在德性之后的”的时代、一个不再有统一和德性观、价值观的时代。这一时代的特征我们已经在前面做过描述。 尼采敏锐地觉察出当代的特征,觉察出当代道德的散漫无序和混乱状态,看出抛开亚里士多德目的论而为道德另寻根据的企图都归于失败,并提出了他自己的强力意志说和超人理想,走向某种非道德主义乃至道德虚无主义、德性虚无主义的观点。
我们将何去何从?是尼采还是亚里士多德?麦金太尔以尖锐的形式提出了这个问题。他认 为这一对立是根本的对立,而他的倾向是转向古代,转向传统。他认为,对于亚里士多德道德传统的探寻和倡导至少能够提醒我们,使我们警惕可能的黑暗时代,使我们对自己的环境有一种自我认识,从而振奋力量,创造出新的符合传统美德的社会政治格局来。
在对德性的历史观照的基础上,麦金太尔考察了作为一种政治德性的正义,他重述了亚里士多德的意见:认为正义是政治生活的首要德性,一个社会对于正义的共识是这个社会的必要基础,因为若是没有这种共识,就不仅达不到对道德原则规范的一致认识,不仅会造成对于德性的轻视,而且不能规定各种具体德性,使人们无所适从,所以,可以说正义是社会政治生活中最重要的一种德性。然而,在麦金太尔看来,当代的个人主义文化却不能产生对正义的共识,争论会层出不穷,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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