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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 弱 的 代 价——安达信审计美国废物处理公司失误案评析

  一个审计项目经过如此多的环节把关,安达信内部有多位高级合伙人介入,为什么仍然出现了重大失误?
  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2001年6月公布的材料来看,安达信芝加哥公司至少存在着三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未能严格地执行审计程序。
  美国废物处理公司存在着大量引起或可能引起错报的会计程序,这些程序有些是直接与GAAP相抵触,有些属于废物处理行业的特殊业务,如废物填埋的成本摊销,废物处理场歇业后潜在的环境损害赔偿责任等等。对于后一类事项,GAAP中往往没有具体涉及到,但美国废物处理公司采用的会计程序明显地存在引起财务数据失真的可能性。然而,由于这些事项较多,很琐碎,每一项的金额都不太大,安达信的审计小组认为它们都不是“实质性”的,因此,就没有进行定量分析,也没有全面地估计其对财务报表数据可能产生的影响。这就使得许多错报从审计人员眼皮底下溜了过去。例如,在1993年度审计中,审计小组仅对一部分违反GAAP的会计程序进行了量化,就确定了1.28亿美元的虚报,占公司的剔除非经常性损益前的纯利的13%。如果审计小组同时对已经发现的其他有问题的会计程序(如应冲销的填埋项目减值列为递延费用,将环境损害赔偿准备转回利润等)进行全面的定量分析,安达信可能早就发现,美国废物处理公司的财务报表失实程度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第二,高级合伙人专业判断上的失误。
  安达信内部审计手册要求,当审计小组提出的调整分录达到客户净经营性收益的8%以上时,签约合伙人需要咨询审计业务董事等高级合伙人的意见。由于美国废物处理公司数年间的调整分录都很大,审计项目负责人Allgyer和Maier多次向审计业务董事以及安达信芝加哥公司审计部负责人汇报,并了征求他们的意见;Allgyer甚至还向安达信芝加哥公司的执行合伙人作了汇报。然而,这些合伙人每每形成的意见是,这些错报不属于“实质性的”,因而可以对该公司的财务报表签发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
  造成高级合伙人判断失误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废物处理行业是一个会计估计和会计计量具有很大主观判断性的行业,审计人员通常不太容易否定客户选择的会计程序。其次, 合伙人在运用分析性程序评价美国废物处理公司错报的严重性时,没有采用安达信自己的审计手册所要求的“铁幕法”(iron-curtain method),而是错误地采用了“前推法”(roll-forward method)。这两种方法在对待以前年度错报的问题上有根本性区别。美国废物处理公司每年的错报都涉及到一些以前年度错报的累积影响。按照铁幕法,审计人员在判断客户财务报表错报的严重性程度时,应当将以前年度的错报与本年度的错报一并考虑在内;而在前推法下,只需要衡量本年度的错报相对于本年度损益表金额的比重即可。几位提供咨询意见的高级合伙人都没有采用安达信自己的审计手册要求的铁幕法,而是采用前推法,仅考虑本年度的错报金额与净利之间的比例关系。这就必然低估美国废物处理公司的问题的严重性。再次,合伙人过于依赖技术性的指标分析,没有对美国废物处理公司系统性的造假行为的性质给予足够的重视。例如,审计小组没有量化的会计程序虽然就单个而言都不是实质性的,但是其数量众多,应该足以警示审计人员问题的严重性。再如,安达信的风险测评已经将该公司定位为“高风险的客户”,但仍然对该公司对选择特定会计程序的理由给予不适当的信赖,最终导致问题堆积如山,无法收拾。
  第三,对客户管理层过于宽容,事实上放任了会计违法行为的发生和持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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